看着他们衣着整齐光鲜,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,季淮安的手在身侧握紧成拳,这才转身继续搬书。
“季兄怎么如今不理人了?”
“哎,这人比人啊,气死人了,知道梁兄如今去哪了么?如今人家在吏部,那可是好地方啊,今晚玉和公主还特地开了席面,庆祝梁兄高就呢,季兄啊,这大日头我们就不耽误你……搬书了。”
几人说完,哈哈大笑扬长而去。
季淮安几乎要把手里的书给捏碎,还没收拾好心绪,又是一整沓的书砸在了他的面前。
几个小太监昂着下巴,阴阳怪气道:“探花郎,这些都整理好了,才能走。”
季淮安浑身疲惫,在二道宫门下钥之前才出来。
阿东还特地租赁了一辆好一点的马车来接,季淮安只觉得那是打在他脸上的巴掌。
“郎君,可算把你给等到了,今日累不累?怎么官服都脏了。”
季淮安一把推开了阿东伸过来的手,面无表情地上了车,阿东还想再问,季淮安闭上眼,“走。”
阿东不明就里,明明早上来的时候,郎君还开开心心的啊,怎么这一会功夫就……
季淮安一脸阴郁回了家,杨氏又要叫他过去,数落了一顿明婳此女,非高门大户出身,毫无体统家教,还是不能生下嫡子,等那明家给的宅子到了手,就快快再讨论一门亲事,将她休弃出门去才好呢。
听得季淮安一肚子火气,一声不吭回了书房。
明婳这边正给自己开小灶呢,见季淮安回来了,赶紧叫住了他,“夫君回来了。”
她笑吟吟看着他,随着时间拉长,在季淮安阴鸷的目光下,明婳心里一咯噔,难道是婆母跟他说了什么。
她再次扬起笑容,佯装无事道:“夫君,吃饭了。”
季淮安哪有心情吃饭,“还有公务,你自己吃吧。”
“夫君。”
明婳跟了上来,替他解官袍。
看着她温柔小意的模样,季淮安再无往日的半丝波澜,只觉得头大如斗。
若一辈子都在翰林院里做那些太监干的活,他寒窗苦读十年又是为了什么?
难道当初放弃玉和公主的招揽,是错误的么?
明婳心细如发,怎会发现不了他官服上的污渍,也想到了季淮安指不定今日在衙门里被人给针对了。
她叹了口气,随后道:“今日我听了一句话,夫君知道是什么么?”
“什么。”
“风水轮流转。”
“为何偏偏说这个。”
“这不是今日看了一番热闹么,有店铺的掌柜不识得东家,专门将钱给了旁人,结果这掌柜直接被扫地出门,店铺里的帮工被提拔成了掌柜。”
季淮安正洗手呢,偏头看她。
明婳一边整理他的官服一边道:“要我说呀,这人生在世各凭本事,一时的失意不算什么,指不定将来谁笑谁哭呢。”
这一番话,听得季淮安心潮澎湃,是啊,他可是天子门生,他就不信玉和公主一届宫眷,就能压的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。
他……不还有骁王么?
明婳只要一辈子是他的妻,骁王想偷吃这一口,就得给他好处不是么?
玉和公主再能上下勾结,也不可能越过权势滔天的骁王!
那人离皇位也不过是一步之遥。
季淮安一下振奋起了精神,等到了那时候,他要让今日嘲笑他的人,都尝尝今日之果!
“夫人说得这个,我很喜欢。”
明婳知道他听进去了,当下也笑了笑,再提了提杨氏的事,“今日我太累了,母亲找我说话,我也没认真听,回头我去给母亲道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