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选大梨树村,是因为原书里温宁的父母被下放到这里,不出意外她们还是会去的。温宁想提前过去为他们安排好一切。
沈棠也选择这里,除了因为想和温宁一起生活,另一方面就是原书中提到原主父母后来曾出现在大梨树村寻找女儿,她想提前过去等着。
两人迅速达成一致,约定在三天内解决各自的烂摊子,然后在火车上见。
“宁宁,妈给你熬了点粥。”温宁耳边传来温母温柔的呼唤声。
“我得走了。”
沈棠点头,目送温宁离开。
空间里,沈棠吃完消炎药,又用冰块敷了一会儿肿得发热的脸,感觉稍稍好了些,就从空间拿了一盒安眠药和一盒会引发腹泻的药。
拿完又觉得剂量不够,又各自多拿了一盒,才闪出空间回到破柴房。
她刚将药藏在凉席下,赵曼玲端着一个破碗踢开门走了进来。
“死起来吃点东西!把你饿死了,老娘卖不出好价钱了!”
赵曼玲嗤笑着,随手把碗往地上一扔,碗里像潲水的油汤洒了出来,汤中几片蔫了的菜叶随波漂浮......
沈棠看着那碗“潲水”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想到逃跑计划,沈棠勉强扯出一抹讨好,“婶婶别生气了,我,我愿意嫁给赵厂长。”
赵曼玲脸上瞬间一片喜笑颜开。
“这就对了嘛!赵厂长年纪大是大了点,但有钱又疼人。你做小虽然没名分,但能穿金戴银啊!这样的日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!”
说着,她还感叹道,“要是赵厂长看上的是你姐姐,我也愿意把她嫁过去,可偏偏看中你了!你啊,可得好好珍惜机会。”
沈棠听着赵曼玲的论调,心里冷笑连连。
既然你这么遗憾女儿不能嫁给赵厂长,我帮帮你!
“婶婶,你说得对,以前是我不懂事。既然你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婆家,那我也不能给你丢人。不过......”
她顿了顿,“我都要出嫁了,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,婶婶能不能给点钱和布票,我买两件衣服?”
赵曼玲的脸顿时拉了下来,肉疼地嘟囔,“家里哪有钱......”
一想到沈棠能换来200块彩礼和一个正式工名额,赵曼玲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。
“你等着,我去给你拿。”
沈棠悄悄跟过去,躲在暗处观察。
只见赵曼玲鬼鬼祟祟地来到一个杂物间,左右张望了一番,确认没人,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,从墙角的一个破洞里掏出一个木盒。
沈棠目光一凝,
眼睁睁看着赵曼玲从木盒里拿出三块钱和两张布票,又仔细将木盒藏好。
沈棠藏在暗处冷笑,赵曼玲还真会找地方藏钱,也不怕被老鼠啃了......
赵曼玲走进破柴房的时候,沈棠已经躺下了。
“给。”
赵曼玲做出将钱票递给她的动作,指尖却捏得死紧,一脸心痛的表情。
“谢谢婶婶,你真是太疼我了。”
沈棠假装感激,伸手去接,可赵曼玲就是不松手。
两人扯了几下,沈棠才将钱和票从婶婶手里抢过来,
赵曼玲看着空空的手,眼里满是不舍。
自从收留沈棠以来,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给她钱,这点微薄的钱票,都让她心痛得发慌。
“这些钱你别乱花!用剩的记得拿回来还我啊。”
沈棠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三块钱和两张布票,就这么点钱,买一套像样的衣服都难,还剩钱?做什么梦呢!
表面上,她依旧恭敬地应着,“婶婶放心,我一定省着花,剩下的再还你。”
说完,沈棠将钱票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衣服里。
赵曼玲离开后,沈棠静静躺在破凉席上,直到夜深人静才悄悄起身。
她屏住呼吸,蹑手蹑脚地走出破屋,朝赵曼玲白天藏木盒的杂物间摸去。
杂物间里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,昏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
沈棠摸索着靠近墙角,心跳得如同擂鼓。
就在她的手刚碰到那个破洞时,脚不小心踢到一个木盆,发出了细微的“咚”声。
声音极小,却惊动机警的赵曼玲。
“谁!哪个狗杂种敢来偷东西!”
赵曼玲叫骂着,抄起木棍冲了过来。
沈棠瞬间冷汗直冒,立刻闪身进入空间。
她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,心里暗叹,这个赵曼玲真是个守财奴,看来得找个没人的时机再去拿回属于原主的财产了。
片刻后,她从空间观察外面,
看到赵曼玲拿着木棍,警惕地在杂物间里转来转去,没找到人才悻悻地离开。
沈棠实在顶不住冰冷的砖床,决定今晚就睡在空间里。
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垫睡了一夜后,第二天早上六点沈棠就起来了。
因为书中沈棠每天都要给婶婶一家人做早饭,为了不引起怀疑,她也只好早起。
沈棠吃了两个热腾腾的豆沙包,还没喘口气,赵曼玲的尖嗓子就在柴房外响起:“死丫头!还不赶紧起来做早饭!”
沈棠赶忙闪出空间,开始准备早饭。
原主婶婶一家典型的暴发户做派,大清早的第一顿饭就要吃大肥肉。
沈棠看着锅里冒着油水的扣肉,嗓子眼泛起恶心。
赵曼玲在旁边盯着,不放心地数了数肉片,
她恶狠狠地警告,“一共九片肉,少一片,我打断你的腿!”
沈棠低眉顺眼地点头,“婶婶我不偷吃。”
赵曼玲得意地哼了一声,转身上楼去叫她宝贝儿子起床。
趁没人,沈棠迅速将泻药粉洒在扣肉上。
哼!不让我吃,那我就让你们吃个够!
吃饭时,那盘扣肉被婶婶一家四口分得干干净净。
沈棠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,蹲在墙角喝着稀得几乎只有汤的米粥。
饭后没多久,泻药发挥作用了,婶婶一家轮流跑厕所。
可家里只有两个厕所,根本不够用。
原主婶婶和叔叔抢不到厕所,气急败坏地端着盆子钻回房间。
沈棠强忍着恶心,趁乱离开。
沈棠趁没人注意她,直奔知青办。
到了知青办,她迅速填好报名表。
办事员确认好后,将150元安家费、火车票购买凭证以及介绍信交给她。
沈棠拿着这些东西,直接去了火车站,购买了火车票。
出了车站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,沈棠闪身进入空间,将自己的车次时间和座位号写在便签上,等温宁进空间看到这些信息,两人就能顺利买到同一车厢的票。
沈棠回到家时,婶婶一家人已经拉得虚脱,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。
看到沈棠,赵曼玲虚弱地挥手,
“去......去做点清淡的饭,别用油,快去!”
沈棠乖巧点头应下,去厨房熬了一锅稠稠黏黏的白米粥。
端到桌上,赵曼玲看到锅里的白米,顿时心疼得直吸气。
“你疯了吗?用这么多米?这够咱们过个年了!”
沈棠低头,语气无辜,“婶婶,对不起,我淘米时手抖多倒了一些,弄湿了也不能放回去,只能一起煮了......”
赵曼玲心疼得胸口直抽抽,
为了快到手的两百彩礼以及儿子的工人名额,也只能强忍怒火。
沈棠喝着热腾腾的粥,扫视婶婶一家的目光里闪过一抹讽刺。
这些年他们苛待原主,连吃点米都心疼
这才刚开始,账慢慢算,她会让他们为原主遭受的苦付出惨痛代价。
温家
餐桌上摆着温母亲手做的菜肴,桌边围坐着温父、温母、小弟和温宁四人。
温家的大哥已经去参军,二哥作为大二学生,响应政策报名去了蒙市当知青,三姐刚考上医学院,也选择去广省下乡,小弟年仅六岁,估计将跟随父母一起下放。
桌上还放着170元,一张火车票购买凭证以及一封介绍信。
这是温宁完成知青报名后带回来的。
温宁目光落在报纸上,版面上刊登着温父温母与温宁断绝关系的声明。
这并不是温父温母第一次登报与子女断绝关系,他们已经先后与三个孩子断绝过关系,原因无非是他们特殊的身份。
温母含着泪光,拿起筷子却没有动口。
温父沉默,目光满是沉痛。
小弟温云逸只知道姐姐要离开,有些茫然地坐在椅子上,拿着勺子搅着饭。
就在温家被离愁笼罩时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喊声:“温宁!出来!”
温宁听出是渣男许伟的声音。
她站起身,语气里透着不耐烦:“爸妈,你们等一下,我去解决这个麻烦。”
往日的宁宁提到许伟,总是羞涩又依赖,可今天的她,眼神里满是厌恶。
温父温母交换了一个眼神,隐隐觉得女儿真的变了。
温宁走出去,
院子里的许伟,怒气冲冲地质问,“温宁,你为什么改变下乡地点?不是说好陪露露去陕省吗,怎么报名表上写的是辽省!”
温宁挑眉,双手抱臂冷笑:“哦,是许露告的状。”
下午她在知青办填写报名表时正巧撞见许露,看到她填写的下乡地点是辽省,许露脸都气绿了,显然没想到“到嘴的丫鬟婆子”会飞了。
许露当场拉不下脸,只能回去搬救兵。果然,把许伟搬来了。
许伟被她的话噎了一下,“温宁,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下乡地点改了!你不陪露露下乡,我就不娶你了!”
听到这话,温宁嗤笑一声,“我谢谢您嘞!娶我?娶我干嘛,去继承你家的锅碗瓢盆吗?
不娶我最好,算我躲过一劫!”
温宁的话深深戳痛了许伟的心。
他脸瞬间涨得通红,拳头握得咯咯作响。
他们许家出身寒微,一家四口租住一间不足20平米的老房子里,父母曾是温家的司机和保姆。今年年初形式开始不好,温家解散了下人,离开温家时,温家给了一笔可观的安置费,替他们安排得很体面。但多年身份家世的悬殊对比,让许伟对温家对温宁心怀怨恨。
现在温宁拒绝听命后,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。
温宁冷冷地看着许伟,心无任何波动。
三年前的一场火灾,是书中原主迷恋许伟的开端。火海中她昏迷,醒来时,许伟穿着被烧毁的衣服出现在她身边,问她有没有事。从那一刻起,她误以为是许伟救了她,自此为他沉迷不已。
可书中的真相是,救温宁的人另有其人,许伟不过是趁机揽下了功劳。
如今的温宁,是来自21世纪的独立灵魂。面对许伟这个虚伪男人,她绝不会再犯原主一样的错误。
许伟却不依不饶,嘴里威胁着“你别后悔”
温宁没耐心再周旋下去,端起墙角的水盆,对着许伟兜头浇了下去。
许伟气红了眼,“温宁你......你给我等着!你会后悔的!”
“我才不后悔。滚吧!”
许伟被骂得脸色铁青,狼狈地走了。
回到屋里,温父温母和小弟看着温宁,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。
温母泪眼汪汪的感慨:“我们的宁宁真的长大了,居然对许伟彻底看清了。”
温父也点点头,压抑多日的忧虑终于放下。
温父给了温母一个眼神,温母会意,走到门口,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,锁上门拉上窗帘。
屋里顿时变得安静而凝重。
然后就看到温父转身走进卧室,从暗柜里取出一个木箱子,小心翼翼地抱出来,递给温宁。
“这是我和你妈妈二十多年的积蓄。属于你哥哥姐姐的那份都已经分给他们了,这些是你的。”
温宁打开箱子,看到上百张全国通用票,粮票、肉票、糖票、工业票一应俱全,还有一根1000g的大黄鱼和两个500g的小黄鱼,还有一张故宫旁四合院的房产证上,房主写着温宁的名字。
温宁愣了一瞬,原主父母考虑得如此周全,连她下乡后的生活都提前安排好了。
“爸,妈......”
温宁的喉咙哽住了,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。
温父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我们为你们做的一切,都是应该的。你好好过日子,别辜负了我们的心意。”
温宁想了想,说:“我只要一小部分钱票就够了,剩下的留着给你们用吧。”
温母摇头,“宁宁,你就都带上。我们身份特殊,未来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差,票和钱留在我们手里,反而容易招来麻烦。你带着这些,至少下乡后能过得好一些。”
温宁想到父母带着钱票确实会招来麻烦,不如她把钱票放进空间妥帖,最终还是把钱箱收下了。
“那弟弟呢?他才七岁,跟着你们颠沛流离。要不让他跟我一起下乡?我只要有口饭吃,就不会饿着他。”
温父温母脸上满是挣扎和不舍。
温母轻轻抚摸着小儿子的小脸,“小宝,你想跟四姐去东北吗?”
小逸抿着嘴,眼里闪着泪光,轻轻摇头。
“我、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。就算住牛棚,我也要跟着你们。”
温母听了,眼泪直接掉下来。
“傻孩子......我们是舍不得你受苦啊。”
一直沉默的温父红着眼眶,下了决断,“让他跟宁宁一起下乡吧。下乡的日子虽然苦,但宁宁现在长大了,她能保护好弟弟。跟着她,比跟我们更好。”
为了保障小逸的未来,他们一致决定登报与小逸断绝关系,让小逸以温宁家属的身份一起下乡,等到了下乡点再把户口一转,小逸也能参加劳动拿工分和粮食。
一家人忙碌一整天,第二天终于把小逸安排妥了。
温宁进空间看到沈棠留下的车票信息,也购买好了车票。
今晚是温家人最后的团聚时刻,温母在为姐弟俩整理行李。
温父靠坐在窗边,叮嘱:“到了那边要学会忍耐,不要轻易和人起冲突。但是,如果有人欺负到你们头上,损害你们的利益,也不要怕,记得大胆反抗。”
温宁点头,一句句都记在了心里。
她看向父母和弟弟,胸口一阵暖意。
这样的关怀温情,是她在原本的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。她会好好守护这份亲情,守护温家人。
忽然,她想起了什么。
“爸,大哥部队地址、二哥三姐他们的下乡地址和邮编,你能写给我吗?以后我们还能写信来往。”
温父从抽屉拿出纸笔,俯身书写。
不一会儿,就将三人的地址和邮编递给了温宁。
目光停留在那字迹上,字体刚劲有力,落笔如行云流水。温宁不禁在心里感慨温父不愧是中科院院长。
原书里,温父温母没能挺过那场浩劫,但如果他们能撑过去,她相信以两人的学识能力,一定能在未来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。
温宁把声音压的低低的,小心地说:“爸,妈......你们一定要挺住。不出十年,政策就会改变,到时候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温父温母听到这话,先是一怔,随即对视一眼,脸色都微微变了。
他们显然对女儿这话的来历有所怀疑,但也让他们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“好,我们一定坚持下去。”
为了从根源上彻底解决许伟可能带来的隐患,温宁思考很久,有了主意。
她拿起纸笔,快速地写了一封举报信,详细描述许伟行为不端、有严重道德问题的事实,尤其将他以婚嫁作为条件,要求她陪妹妹下乡的事情如实写明,最后署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写完后,温宁将信交给了温父,“爸,明天你把这封举报信送到征兵办。许伟这样的品行,根本不配参军。”
温父接过信,“好,我明天就去办。这事不能拖。”
一家人聊了一整夜,天已经微亮。
温母将包袱行李收拾妥当,又蒸了一锅猪肉大葱包子,用油纸包好,留给姐弟俩在路上吃。
月台上,温宁牵着小逸在前,温父温母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。
温母泪眼汪汪地叮嘱,“宁宁,不要舍不得花钱。遇到困难就写信给哥哥姐姐,让他们帮忙。”
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两三天,但温父温母对孩子的爱深深打动了她。
温宁抱住温母,“妈,你和爸一定要好好的,保重好身体。”
温父放好两人的行李,拍了拍温宁的肩膀,“还有三分钟发车,上去吧。”
牵着小逸,温宁依依不舍地上了车。
刚坐下,火车就缓缓发动。
车窗外,温父温母的身影追着火车跑了很远。
温宁望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,心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。
这时,她听到一声细小的抽泣声。
回头一看,小逸红着眼,鼻涕一把泪一把。
温宁扫了一眼车厢,这里是始发站,车厢还比较空,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。
温宁趁机用意念从空间里抓出一把老旧包装的大白兔奶糖,剥开一颗塞进小逸的嘴里。
“来,尝尝这个。”
奶香的甜味儿在嘴里融化,小逸眼睛亮了起来,慢慢停下了哭泣。
“姐,我们好像没买过奶糖,你怎么会有这么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