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宜叶蔓蔓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》,由网络作家“日照山林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回到出租屋,关上门。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才消失。脑海里,叶蔓蔓的脸清晰的浮现出来。有传闻,杨磊家是搞灰产的。叶蔓蔓被拐卖到缅北,很可能是杨磊干的!但没有证据。当初,如果我没有暗恋叶蔓蔓,没有被杨磊发现。叶蔓蔓就不会替我出头。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!现在,连她的老母亲,也惨遭车祸。变成鬼,都放心不下女儿。想到这些,我即难过,又觉得恐惧。就在这时,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敲响。我吓了一跳。接着,门外传来舍友胖子的声音:“老周,你怎么把门反锁了?带娘们儿回家了?靠,不知道去酒店开房啊!”胖子是我的合租室友,干房产中介的。我俩合租一个单间,放两架上下铺。下铺睡人,上铺堆放各自的行李和杂物。我刚才回来时,太害怕。下意识把门反锁了。松了口气,我打开大门。胖...
《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》精彩片段
回到出租屋,关上门。
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才消失。
脑海里,叶蔓蔓的脸清晰的浮现出来。
有传闻,杨磊家是搞灰产的。
叶蔓蔓被拐卖到缅北,很可能是杨磊干的!
但没有证据。
当初,如果我没有暗恋叶蔓蔓,没有被杨磊发现。
叶蔓蔓就不会替我出头。
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!
现在,连她的老母亲,也惨遭车祸。
变成鬼,都放心不下女儿。
想到这些,我即难过,又觉得恐惧。
就在这时,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敲响。
我吓了一跳。
接着,门外传来舍友胖子的声音:“老周,你怎么把门反锁了?
带娘们儿回家了?靠,不知道去酒店开房啊!”
胖子是我的合租室友,干房产中介的。
我俩合租一个单间,放两架上下铺。
下铺睡人,上铺堆放各自的行李和杂物。
我刚才回来时,太害怕。
下意识把门反锁了。
松了口气,我打开大门。
胖子直接走了进来,脸色苍白,有些不太好看。
他也不洗漱,鞋一蹬,就往自己床上倒去。
看起来是累坏了。
上次听他说,他手里有个难缠的客户。
非说胖子卖出去的房子不干净。
客户声称,自己晚上起夜。
曾看见客厅里,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,在地上爬......
客户要求退房退款。
胖子跟我说,肯定是最近房价跌的厉害。
对方后悔,才故意找茬退房的。
为了证明房子没问题。
胖子和顾客约定,他去房子里住一个月。
一个月内没问题,顾客就不再找麻烦。
今晚,应该是胖子住那边的最后一晚。
他怎么提前回来了?
我看他秒睡,也就没搭话。
洗了个澡,也跟着睡了。
半夜里。
我忽然听到一种古怪的动静。
像是手指甲刮玻璃,或者木板的声音。
我被这动静弄醒了。
迷迷糊糊睁眼。
就看见对面床上的胖子,像是梦魇了一般。
正用自己的手,不停挠着床板。
“咔吱、咔吱......”
我刚想叫醒他,黑暗中又响起了敲门声。
一看手机,此刻是凌晨的三点。
谁还会敲门?
我正奇怪,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老周,开门!”
胖子?
怎么会是胖子的声音!
“你反锁干嘛!听见没,开门!”胖子在门外叫。
黑暗中,我从床上翻身而起,屏住了呼吸。
门外是胖子。
那对面床上睡的是谁?
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?
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。
真疼啊。
不是做梦。
此时,门外的胖子骂了句脏话。
下一秒,我的手机响了。
亮起的屏幕,照亮了不大的出租屋。
微弱的光线下,只见对面睡着的胖子,脸色惨白,毫无血色。
他抠床板的手,不知何时也停下了。
躺在那儿,就像一个死人。
手机持续响着。
显示来电号码:136......0231
0231的手机尾号,让我眼皮直跳。
止血药和纱布的单主,就是这个号码。
外头的胖子是假的!
是那个老太太!
她到底想干什么?
为什么缠上我?
难道是在怪我?
如果没有那件事情,或许叶蔓蔓就不会......
思绪翻滚间,我哆嗦着接听了电话。
我想看看,她缠着我,到底想干什么!
“喂。”
“老周,快给我开门。”
“你不是胖子,你是叶蔓蔓的母亲。”我忍着恐惧点破她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紧接着,胖子的声音,变成了老太太的声音。
“周宜,快开门跟我走!我是来救你的!”
救我?
我刚想反驳。
她又厉声道:“你宿舍里睡了个什么东西,你不知道吗?”
我下意识看向对面床的胖子。
这一看,尿差点儿没吓出来。
对面床居然是空的,没人。
与此同时,我忽然感觉,后脖子有些发凉。
像是有人,在对着我的脖子呵气。
一股淡淡的,死老鼠似的腐臭味儿,从身后传来。
什么东西在我身后?
我脖子发紧,不敢回头。
忍着恐惧,我转动眼珠子,用余光往后看。
先是瞥到了一抹大红色,还有一些黑色的头发。
猛地。
一张惨白的脸,从视角盲区,突然探出!
是一张布满尸斑的,女人的脸......
“啊!”
我恐惧大叫,猛地下床,直奔门口。
打开门的一瞬间,烧纸的老太太赫然就在门外!
她手里还端着燃烧的火盆,但火焰是绿色的。
老太太没有看我,而是看向我身后。
她抓了一把火盆里的灰。
朝我身后扔去。
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。
老太太神色着急,道:“她太厉害,快跟我走!有人能救你!”
我回头看去,只见身后笼罩着一片黑雾。
雾气中,一脸尸斑的红衣女人,正瞪着灰白色的眼珠子,死死盯着我......
我立刻跟着老太太狂奔。
老太太不停催促:“快、快,她要追上来了!”
时不时的,她就会朝我身后,扔一把灰。
每扔一次,她的身影就变淡一些。
我察觉到不对劲:“阿姨......你的身体怎么回事?”
老太太道:“我消耗太多,鬼体快要消失了。那女人是个厉鬼,她盯上你了!”
说话间,老太太面露喜色:“到了!”
我们停在了一处小平房区。
平房区大部分位置都笼罩在黑暗里。
只有一个保安亭的位置,里面亮着灯。
老太太指着保安亭:“躲进那个保安亭,里面的人能保护你!”
而此时,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抓挠声。
回头一看。
红衣女鬼赫然已经逼近。
她四肢着地,如同蜘蛛一般。
猛地朝我扑了过来!
老太太怒道:“我跟你拼了!
小周!纱布和止血药,送到十字路口!
蔓蔓会来取的!
你要救她!你一定要救她!”
老太太嘶吼着,朝红衣女鬼冲了过去!
下一秒,红衣女鬼伸出手。
惨白的五指,指甲锋利如刀。
老太太被她一把撕碎!
“快躲进去——!”
身形彻底消失前,老太太吼出最后一句。
我眼泪夺眶而出,朝着保安亭狂奔!
冲入保安亭的瞬间。
里面正在吃泡面的年轻人,抬头,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。
然后他又看向红衣女鬼的位置。
没说什么,埋头继续吃面。
空气中散发着红烧牛肉面的气味儿。
老太太已经消失了。
外头的红衣女鬼,一脸贪婪的盯着我,朝我爬过来。
在离保安亭大约十几米的位置。
她停了下来。
像是在恐惧什么。
脸上充满了不安和犹豫。
吃泡面的保安小哥,将汤喝的一干二净。
他看着外面的红衣女鬼,歪着头想了想。
便打开推拉窗。
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,朝女鬼扔了过去。
不算重的筷子,此刻居然像两支箭一样,直朝女鬼心口射去。
女鬼没能躲过,顿时发出一声惨叫。
她迅速后退几步。
眼神怨毒的盯着我和保安小哥。
片刻后,她缓缓退入黑暗中,没了踪影。
“她走了。不过,被她盯上,接下来肯定还会找你。”
保安小哥开口,目光上下打量着我。
我知道自己是遇见高人了。
忙道:“大师,我该怎么办?”
他道:“你是怎么惹上这种厉鬼的?
还有刚才那个老太太,自己那么弱。
居然拼着魂飞魄散,也要保护你......有意思。”
我想起老太太,被女鬼撕碎的模样,眼中一热:
“我也不知道,一切都从我接到跑腿订单开始......”
当即,我将自己接到跑腿订单,遇见老太太和小黄毛。
还有叶蔓蔓的过往,舍友胖子的事儿,统统跟他说了。
保安小哥听完,一脸了然的模样:
“看来,那红衣厉鬼,是被你舍友带回去的。
至于那个叶蔓蔓,如果是惨死在国外。
很可能,她的鬼魂还在受苦,没有得到解脱。
至于那老太太,她拼死救你,应该是想让你,帮她女儿解脱。”
叶蔓蔓的鬼魂,还在国外受苦吗?
想起老太太,说她肠子流一地的情形,我不由死死握紧了拳头。
“我该怎么救叶蔓蔓?我只是个普通人。
大师,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,你能不能......”
“不能。”
话没说完,保安小哥冷冷的打断我。
我一愣:“为什么?”
保安小哥道:“我凭什么帮她?”
我咬了咬牙:“我可以出钱。”
小哥挑眉:“钱?你能出多少钱?”
我伸出一根手指:“一万。”
小哥一脸无语的看着我,仿佛我在打发叫花子。
我挣的钱都还债了,一万是我的全部存款。
但如果是救叶蔓蔓,我可以再厚着脸皮,去找亲戚借点。
于是我咬咬牙:“三万!”
保安小哥笑了笑:“你都自身难保了,还想救缅北的冤死鬼?你不怕死?”
我道:“我怕。但如果她的鬼魂还在受苦,我就一定要救她!她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保安小哥这次却没有开口,而是看着窗外,缓缓道:
“天快亮了。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?”
“什么说法?”
保安小哥坐在折叠椅上:“人有影子。而鬼是没有影子的。”
他这么一说,下意识的,我就往地上看。
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。
但保安小哥。
没有影子......
我倒抽一口凉气,猛地退到门边,惊恐的看着他。
去他娘的!
我这一晚上。
怎么没遇到一个活人!
保安小哥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“想救她,你得先见到她。”
随着他一笑,我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。
“小伙子,你怎么在这儿睡觉?”
我被一个扫地的清洁工阿姨摇醒,才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破保安亭外面。
时间是早上的六点钟。
保安亭后面是一片老旧、废弃的厂房。
只有两层楼,但面积看着挺大。
门口的牌子早已经斑驳,隐约可见‘新北制药二厂’几个字。
“阿姨,我、我没事。”
新北制药二厂,这地方离我住的出租屋,有十多公里。
早在二十年前,它就已经倒闭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厂房建筑还一直保存着,没有拆。
我昨晚跟着老太太,居然一口气,跑到了十多公里外?
还有那个保安小哥......
我看向破旧的保安亭。
里面只有一张废弃的木桌,和一架锈迹斑斑的折叠椅。
那个保安小哥,居然也是鬼。
我脑海里闪过他的笑脸,还有他说的那句话:想救她,就得先见到她。
他是在指点我,去那个十字路口,见叶蔓蔓?
此时,清洁工阿姨叹了口气,道:
“你肯定是喝多了,年轻人,还是要注意身体。
睡哪儿不好,你睡到新北二厂来了。
这地方邪性的很,你不知道啊?”
我听说过,新北制药二厂,似乎是在二十年前,发生过意外。
从那之后,二厂就荒废了。
但具体什么情况,我不是很清楚。
于是我立刻问那个阿姨:
“阿姨,你说这制药厂邪性,是什么意思?莫非是闹鬼?”
清洁工阿姨,看着五十多岁了,闻言冲我比了个‘嘘’的手势。
她压低声音道:“可不是咋地,以前出了事故,好像是发生什么泄露。
死了好多人。
对了,有一个年轻的小保安,冲进去救人。
救了十多个,但他自己却死在里头了。
这地方,有时候晚上会闹东西,好像有人哭。
都说是当年被烧死的人在哭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冲进去救人的年轻小保安?
看来,我昨晚遇见的,就是那个救人的保安小哥。
他不是坏人......
不,他不是坏鬼。
清洁工阿姨走远了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破旧的保安亭,冲亭子鞠了个躬:
“小哥,谢谢你昨晚救了我。
如果我能从红衣女鬼手里活下来,我就带祭品来感谢你。
这样,吃泡面的时候,你就能加根火腿肠了。”
鞠躬完毕,我离开了新北制药二厂。
忐忑的回到出租屋,我惊恐的发现胖子在家。
不过这次,回来的是真胖子。
因为他正坐在阳光下啃西瓜。
鬼肯定是不能晒太阳的。
想到保安小哥说,红衣厉鬼,是被胖子带回来的。
我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我说胖子,你那个闹鬼的房子,什么情况?”
自从胖子住进那边,他晚上几乎不回来睡。
但白天有时候会回来,洗衣服、洗澡啥的。
那边的业主,不让他用浴室和洗衣机。
胖子边吃边道:“什么情况也没有啊!哪里闹鬼,就是嫌房价跌了,想退房呗。”
我愣了一下:“你......住了一个月,没遇到什么怪事?”
胖子嘿嘿一笑:“没有,还遇到美事了。
我平时住那儿,每天早晨上班,都会遇到楼上的业主。
是个大美女,而且是单身,一个人住240多平的房子。
妥妥白富美!她人还特别好。
我们每天都能在电梯里遇见,还会聊天。
唉,我要是有钱人就好了,我一定追她。
啧啧,那胸、那屁股、那腰......爱穿红裙子,美的要命。”
破旧的保安亭锈迹斑斑,里面布满灰尘和落叶。
我在附近的环卫房里,找了扫把。
将保安亭里的垃圾和灰尘,粗略的打扫一遍。
又脱了外套,将桌椅擦干净。
然后开始点香、烧纸钱。
将肯德基、辣条、火腿、可乐啥的都摆上。
一边烧纸,我一边磕头:
“小哥,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纸钱和供奉。
前天晚上你救了我一命,我也没什么感谢的,这些东西你笑纳。
以后缺点啥,可以托梦给我,我给你烧。
对了,太贵的不行啊。
我每个月还要还债,工资剩不下多少。
还有,我听说了,你生前是个救人的英雄。
不知道你为啥还没去下面报道,希望你早点投胎吧。”
我嘀嘀咕咕的说着,一抬头,眼前的地面上,出现了一双脚。
脚上穿着黑色的防爆靴。
顺着往上看,是一双笔直的腿,穿着帅气的黑色安保裤。
再往上看,赫然就是昨晚的保安小哥!
不过,他没有昨晚那么高冷了。
此刻,正一手抓着可乐,一手抓着麦辣鸡腿堡,往嘴里狂炫。
我看的目瞪口呆。
小哥一句话没说,也不看我。
吃完肯德基套餐,就去抓火腿肠。
直到吃完所有贡品,保安小哥才意犹未尽,舔着嘴唇道:
“下次我想吃烧烤,带点啤酒,冰镇的。”
“额......行。”
保安小哥笑了笑,打量我一番:“那女人留在你身上的阴气消失了。看来,你找到了摆脱她的办法。”
我道:“我遇到了一个卖红薯的高人,他教了我一个办法,用替身布偶骗过去了。”
小哥挑眉:“卖红薯的高人?你说的是老马头?”
我吃了一惊:“你认识他?”
小哥嗤笑:“他算什么高人......当初,他想除掉我,被我赶走了。”
我一愣,回忆起自己向马叔,提起近期经历。
说到保安小哥时,马叔的脸色,似乎是有些不对劲。
但我表示怀疑:“你比马叔厉害?”
小哥一听,不乐意了:“他也就红薯烤的还行,送阴的本事嘛,一般。
他如果厉害,怎么没看出来,你身上少了一样东西?”
“哥,我好胳膊好腿的,我可没缺啥。”我下意识的反驳。
保安小哥一笑:“你一个活人,每晚和我们这些阴间的人打交道,你还说自己没缺东西?”
我立刻意识到,小哥的意思是:我身上少了东西,所以最近才频繁撞鬼。
我赶紧请教他,问自己少了什么。
小哥道;“你的阳火没问题,身体也没问题,但你丢了一缕魂,你没意识到吗?”
丢魂?
我觉得有些不靠谱。
我好好的,怎么就丢魂了?
没等我开口,小哥便道:“我问你,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周宜啊。”
小哥道:“你老家哪儿的?”
我道:“庆源市宝山县凌云镇周家沟子。”
小哥鬼脸抽搐了一下:“以后,有鬼,问你地址和名字,别回答。”
我嘿嘿笑:“我知道。这不,你也不是啥外鬼嘛。”
保安小哥和红衣厉鬼不一样,他完全就跟个活人似的。
再加上救过我。
我此刻对他,没有一点儿恐惧感。
小哥翻了个白眼:“还挺自来熟。我再问你,你家里人长什么样?你想的起来吗 ?”
这话问的就搞笑了。
谁会想不起家人的长相?
但下一秒,我就懵了。
因为我突然发现,自己想不起奶奶长啥样了!
我是弃婴,是奶奶把我捡回家的。
当时我生着怪病,出气多,进气少。
奶奶把我捡回家后,抱着试一试的心态。
找村里的土郎中,用偏方给我医。
居然把奄奄一息的我,救活了。
她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。
在我高二那年,奶奶去世了,从此我就是一个人。
可我现在,竟无论如何,也想不起她的长相。
不仅如此,我发现,许多人的长相,我都想不起来。
比如村里的邻居,比如高中的同学。
此刻,他们的脸,全都变成一片模糊。
怎么会这样?
我意识到不对劲了。
震惊的看着保安小哥:“我想不起来......我记不起他们的样子。怎么回事,我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
小哥露出一副‘我就知道’的表情:“你丢了一缕魂,当然记不清了。
少了魂的肉身,最容易被阴物侵占。
所以,你就成了一些恶鬼眼里的肥肉。
比如我,只要我愿意,我现在......就可以侵入你的身体。”
保安小哥眯着眼,凑近我,阴森森的说道。
我消化着最新的信息,然后抹了把脸:“别侵入我的身体了呗。这样太暧昧了,哥。”
小哥阴森的表情,顿时维持不住。
他后退一步,跟吃了狗屎似的:“我就不该搭理你。你小子,还是好好想想,自己的魂丢在什么地方了吧。
人丢魂,通常都是受了惊吓。你回忆回忆,最近一次受到惊吓,是什么时候?”
最近一次惊吓?
我脑子里飞速回忆。
在撞鬼之前,我还遇到过什么惊吓?能吓的我丢了魂儿?
埋头苦想一阵,我什么也没想起来。
实话实说,我们普通人的生活,都太单调了。
无非就是上班、下班、吃饭、睡觉。
唯一的娱乐,就是睡前,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。
日常不至于受到惊吓。
受气倒是挺多。
半晌,我摇了摇头:“想不起来。”
保安小哥也跟着皱眉:“你是这两天,才被阴物盯上的。而且你目前阳火旺盛。
这都说明,你丢魂的时间并不长。
最多也就半个月内,你怎么会想不起来?”
我苦笑:“别说半个月,半年我都想了。我受到过最大的惊吓,就是订单超时。”
保安小哥摇头:“那我无能为力了......看来,我是等不到你的烧烤了,你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。
周宜,别说我做鬼无情。等你死了,如果变成鬼,可以来投靠我。
到时候,你上白班,我上晚班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保安亭,露出一个欢迎新同事的笑容。
我差点儿没吐血。
都变成鬼了,还要上班?
而且还让我一个鬼,上白班儿?
一时间,我悲痛欲绝。
我浑身僵硬的,被拖到9号流水线。
流水线最前端,是个填料口。
两个滚轮交错,转动着。
这要是不小心,把手伸进去,或者把脑袋伸进去。
不得被压扁了?
“不服从管理,这就是下场......”
男人阴森森的,看着流水线的‘人’。
那些人都僵硬的看着我,一脸麻木。
说完,男人就将我往填料口推。
滚轮凑近眼前。
巨大的恐惧,让我在这瞬间,突然生出一股力气。
挣脱了冰冻感。
猛的将男人一推。
男人后退两步,大怒:“你敢推主管,扣你工资!”
恐惧让我忍不住爆粗口:
“扣你妹的工资!我去你妈的!”
主管愤怒极了,鬼脸扭曲,龇牙咧嘴。
露出黑色的口腔。
下一秒,他就大步朝我走来。
伸手要来抓我。
“我要扣光你的工资!
把你送到食堂,冻在冰柜里!
过年包饺子!”
靠!
我当然不能让他抓到,拔腿就往二楼的出口跑。
男人在身后追,带起一阵阴冷的雾气。
其余鬼魂,麻木注视着我们。
但没有离开工位。
我狂奔下楼,刚到转角口的位置。
就懵了。
因为食堂那个男人,居然没回去!
他出来了!
他不仅出来了,而且还在大厅‘闲逛’。
他穿着厨师的衣服,浑身是血。
一手提着菜刀,一手拽着一条人腿。
那条人腿,真长啊。
比我命还长。
穿着工装裤、防爆靴......
妈的!
他拖着的,不就是保安小哥吗!
叶烛跟死狗一样,被厨师拖着一条腿,在大厅里来回走。
身后阴气袭来。
主管飘在空中,居高临下。
脸变成了青黑色。
“我要扣你工资!”
他叫骂着,神情狰狞的朝我扑了过来。
我在楼梯上,避无可避。
万不得已,只能拔出剪刀。
在主管扑来的瞬间,朝他剪过去!
“咔嚓——!”
剪刀的金属声响动。
主管怪叫一声,胸前顿时裂开一道口子。
里面黑气直冒。
“你居然带着武器!你是人!
你是活人!我要吃了你!”
愤怒的咆哮,已经不似人声。
更像是怪物的吼叫。
我心寒。
看来一场恶战免不了。
妈的!先救叶烛再说。
我拔腿冲下楼。
而厨师早已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。
正拖着保安小哥,朝楼梯口走过来。
我下楼后,厨师歪着头看我。
他灰白色的眼球微微转动,声音嘶哑:“原来你不是新员工。”
我二话不说,直接上剪刀。
朝厨师的手剪过去。
他知道厉害,立刻往旁边躲,将保安小哥扔了。
小哥反应也快,顺势爬起来。
不过他起来的瞬间,吓我一大跳。
这哥们儿,脖子被砍断大半。
脑袋一百八十度向下,搭拉在胸口。
起身时,他用手扶着自己的头,惊讶问:
“你怎么来了?”
我和他肩并肩:
“来救你。一个吊死鬼老头传的话。”
小哥反应过来,道:“是刘老头。他真是多事!”
我手里拿着剪刀,手和腿直哆嗦。
刚才使用了两次剪刀。
每用一次,我就感觉精气神,似乎被抽走大半。
这会儿,整个人都浑身发软。
有些像低血糖的反应。
而此时,主管和厨师已经汇合。
两只厉鬼都被我激怒了。
浑身黑气直冒。
同时朝我和小哥飞扑过来。
保安小哥大叫:“快跑!”
但他不是往大门口跑。
而是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跑!
我懵了,一边跟上,一边大喊:“错了!出口在那边!”
小哥道:“那不是出口!跟我走!”
我是绝对相信叶烛的。
虽然觉得诡异,还是毫不犹豫跟上了。
身后的两只厉鬼,每扑上来一次,我便往身后一剪。
剪刀是法器。
不需要碰上它们。
无形中似乎就有法力。
即便隔了一段距离,也可以伤到他们。
两只厉鬼一时间不敢追的太近。
小哥带着我跑到负一楼。
他对这里似乎很熟。
直接推开了一道门:“进来!”
我跟着进去后,他将门反锁了。
借着手电筒的灯光,我发现。
这应该是个杂物室。
堆了很多桌椅、器械、包装一类的。
小哥视线扫过,便带着我,躲到了角落的桌椅后。
我压低声音:“不是......他们是鬼。咱这么躲着,有用吗?”
小哥看了我一眼,缓缓道:“不是躲他们,是躲......”
话没说完。
黑暗中,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“啊——!”
声音恐怖,让人浑身一紧。
好像是,那个主管的声音?
他怎么了?
再接着,我又听到了‘砰砰砰’的,剁东西的声音。
难道是那个厨师......
我脑海里,浮现起厨师拿刀,剁主管的场景。
但很快,这个猜测就被否决了。
因为伴随着剁东西的声音。
我又听到了厨师的惨叫声!
那惨叫声尖利至极,转瞬就消失。
我目瞪口呆。
这他妈是什么情况?
黑暗中,我看向旁边的保安小哥。
希望他能给个解释。
而保安小哥的视线,此刻,正死死盯着紧闭的铁门。
或许是在刻意保持自己的形象。
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。
看不出一点儿像阴物的地方。
这会儿,他显得比我还紧张。
并且移动身体,将我挡在了身后。
我想开口询问,但他脑袋后面,像是长了眼睛。
忽然转过头,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然后又指了指门口。
我只能憋住话。
黑暗中,周围相当安静。
只剩下我的呼吸声。
呼哧、呼哧......
但渐渐地。
我发现不对劲了。
为什么我屏住呼吸后。
那呼哧呼哧的声音,还在?
不对......
那声音,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......
小哥脸色沉了下去。
他看了我一眼,然后伸手在地上写字:
如果她进来,我拖住她,你逃。
我咽了咽口水。
也伸出手指写:她是谁?
小哥写:这里的主宰。
下一秒,砰的一声!
门被狠狠砸响。
门是那种老式的铁门,响起来,声音特别刺耳。
“在里面吗?我要进来......”
一个嘶哑的,中年女人的声音,在门外响起。
那诡异的腔调,听着无比渗人。
下一秒,反锁的大门,居然嘎吱一声,自己打开了......
由于躲在角落处。
我的视野,只能透过杂物的空隙,往外看。
因此,我只能看见门口位置,出现了一双腿。
一双惨白的,穿着短裙的腿......
那双腿下面,没有脚。
暗恋的女神,被骗去了缅北。
三年后,她的鬼魂却向我求救!
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。
大概凌晨一点左右。
我接到了一个新的跑腿订单。
让我买些止血药和纱布送过去。
跑腿费是15元。
收货地点很奇怪,在一个十字路口。
咱穷老百姓,有钱肯定得赚啊!
我麻溜的把东西,送到了指定的路口。
大晚上的,十字路口没有其他人。
只有一个老太太,正蹲在火盆边,边哭边烧纸钱。
我迟疑了一下,走过去问是不是她的单。
“是我的。”
老太太哭的很伤心,接过纱布和止血药,竟然扔进了火盆里。
我愣了一下,多嘴问:“是烧给去世的亲人吗?”
老太太哽咽着:
“烧给我死去的女儿。我梦见她站在这个路口。
她的肚子、肚子......呜呜......
肚子被剖开了......血淋淋的。
肠子拖在地上。
她让我,给她买点纱布和止血药......”
说着,老太太又哽咽起来,嘴里哀嚎着:
“蔓蔓,我可怜的蔓蔓。你被骗到缅北那个地狱里,你怎么安息啊!”
蔓蔓,缅北。
这两个词,让我浑身一震。
“您女儿,是不是叫......叶蔓蔓?”我问。
“是啊。你、你认识蔓蔓?”老太太看向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:
“她以前是不是在安大上学?”
“是啊!”
我整个人呆住了,思绪瞬间回到三年前。
我读大二时,暗恋同班的女神‘叶蔓蔓’。
她性格温柔,人长得漂亮,成绩也好。
而我只是个性格内向,家境贫寒的土狗。
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,也不敢追。
只会悄悄买些零食、饮料啥的,偷偷放在她座位上。
这事儿被追求女神的富二代杨磊知道了。
他当着许多人的面,对我一顿嘲讽。
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
说你一个从头到脚,全是拼夕夕的穷吊丝,也配喜欢叶蔓蔓?
识相的就给他跪下,大喊三声:我是吊丝,我再也不敢了。
否则,就让我以后没好日子过。
就在这时,女神出现了。
她冷着脸呵斥杨磊。
“......杨磊,我已经说过了,我不喜欢你。
你凭什么欺负别人?
有钱就了不起吗?别再纠缠我了!”
女神说完,还温柔的安慰我:
“同学,别跟这些人打交道。
原来那些零食是你送的,谢谢你。
但是很抱歉,我大学期间,只想努力学习,不打算谈恋爱。
感谢你的喜欢。”
她真的好温柔,好优秀。
从那之后,我更爱她了!!
杨磊在众人面前,被女神下了面子。
他恼羞成怒:
“叶蔓蔓,老子喜欢你,是看的起你。
臭婊子,你爸妈不过是个穷教书的,你敢这么对我?好,你可别后悔!”
我以为杨磊事后,会找我和女神的麻烦。
但那之后, 杨磊却很消停。
直到暑假过后。
叶蔓蔓被骗去缅北的消息,传遍了校园。
据说是因为她家里条件一般。
暑假期间想找兼职,结果被一家中介公司骗了过去。
然后人就失联了。
那时候互联网上,关于缅北的消息还不多。
我并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。
杨磊却主动走到我跟前,淫笑着说:“周宜,知道被卖去缅北的女人,是什么下场吗?”
我下意识的问:“什么下场?”
杨磊拍着我的脸:“会被欺辱,然后去接客。
再被开膛破肚,割器官卖出去......嘿嘿。
让那臭婊子假清高,她现在天天伺候男人,报应啊。”
我听的血液直往头上涌,怒骂一声:“杨磊,我去你祖宗。”
我一拳打过去,两人扭打在一起。
杨磊被我打断了一根肋骨。
他家在本市,有些势利,不肯善罢甘休。
我赔了一大笔钱。
还是东拼西凑,向亲戚借的。
学校也把我开除了,没能拿到毕业证。
离开学校后,我只能早早工作,还亲戚们的欠款。
白天上班,晚上兼职跑外卖。
一转眼,已经三年了。
恍如隔世!
没想到,今天晚上,我居然见到了叶蔓蔓的母亲!
我不相信什么鬼魂托梦。
估计是她太思念自己的女儿了。
想起往事,我眼里一片湿热,便抬手抹了把眼泪。
然而,就这一抹泪的功夫。
前方的老太太居然不见了!
上一秒还燃烧着的火盆,也没了踪影!
黑夜中的十字路口,分明只有我一个人......
我心里一慌。
怎么回事?
一个大活人,怎么转眼就不见了?
就在这时,我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响。
一辆白色的小轿车,不耐烦的按着喇叭。
染着黄毛的年轻小伙,从车里探出头来:
“送外卖的!你堵在路口干什么!神经病啊!”
我忙挪车到旁边,嘴里道歉:
“不好意思、不好意思。
我刚才看见一个老太太,在这儿烧纸。
一转眼就不见了,我正觉得奇怪呢。”
黄毛闻言,脸色一变:“烧纸钱的老太太?她是不是上身穿着绿衣服,下身穿着黑裤子,戴着老花镜?”
我很惊讶:“你怎么知道?”
黄毛打了个哆嗦,一脸晦气的模样:
“一个月前,就是那个老太太。
大晚上在这路口烧纸,被一辆酒驾的车,撞死了!
这事儿还上了新闻,你不知道啊?”
我不信:“你在开玩笑吧?难道我遇见的是鬼?”
小黄毛骂骂咧咧:“管你遇见的是什么。妈的,阿弥陀佛、阿弥陀佛。”
他一边念着佛号,一边开车走了。
我骑在电动车上。
夜风一吹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我立刻摸出手机,搜索关键词:
安阳市、路口、酒驾、老太太。
搜索词条第一个,是:司机夜间酒驾,撞死老人,酿成惨剧。
我点开网页。
里面的内容,让我不寒而栗。
网页里,赫然出现了两张照片。
是刚才的小黄毛司机,和烧纸的老太太。
一个月前的凌晨,小黄毛司机酒驾,撞死了在路口烧纸的老太太。
司机惊恐之下,错打方向盘,撞上电线杆。
车辆起火,自己也当场身亡!
难道我今晚遇见的,都不是人?
我打了个哆嗦。
立刻逃命似的离开了那个路口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一路上,我始终觉得,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。
一直都在盯着我......
我虽然不明所以,但还是照做了。
走到陶罐子前,啐了它一口。
然后看向师父,发现他脸色并不好看。
我好奇问:“师父,这个罐子是什么意思?”
师父面无表情:“这里面,关着你大师兄。”
我大吃一惊。
他接着道:“知道我们的祖师,为什么是包公吗?”
我摇头说不知。
师父道:“包公清正廉明,为民请冤、铁面无私。
他白天在人间为官,晚上去地府坐堂。
逝世后,直接在下面,当了阎王爷。
我们送阴人,供奉的都是阎王爷。
但阎王有十殿,传承不同,供奉的阎王也不同。
祖师乃审判鬼魂冤情,清廉无私的阎王。
所以我们这一脉,就有了三大规矩。”
说到这儿,师父脸色一肃:
“第一:鬼怪有善恶,善者送生,恶者诛灭。
第二:不能借送阴的本领,敛财作恶。
第三:不得欺师灭祖,辱没师门!
周宜,你做得到吗!”
这三条规矩,是在约束送阴人,不能仗着本领胡作非为。
我立刻道:“我能!”
师父舒了口气,又缓缓道:
“当年,我收你大师兄入门时,看走了眼。
他天赋很高,本事很快就盖过我。
在那之后,他便利欲熏心,不分善恶,为虎作伥。
后来,我祭出压箱底的本事,才亲手了结他。
周宜,如果你敢坏规矩......”
我正色道:“那您也了结我!然后在这儿,再摆一个罐子。”
师父盯着我,严肃的脸上,慢慢露出笑意。
接着,他给我交待了很多,也询问了我现在的具体情况。
得知我每天打两份工,跟人合租在破旧小区后。
师父摇头说不行。
让我今晚就搬家,搬到他这儿来。
就住原来大师兄那屋子。
师父又问我,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。
我说打工纯粹为了生活,谈不上喜欢。
师父挺高兴,说不喜欢正好。
让我辞了,以后来给他看店,给我开工资,每月五千。
不仅有工资拿,包吃包住。
还能跟着师父学本事。
我听完,跟做梦似的,激动的语无伦次。
“真、真的吗?师父,你对我太好了......”
师父乐呵呵的:“傻小子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
我对你好,是应该的。
回去搬家吧。利索一些,今晚就搬过来。”
我麻溜答应。
离开师父的店,我整个人跟做梦似的。
我,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。
今天有师父了。
而且还对我这么好。
我一路都在傻笑,开心到飞起。
回出租屋收拾好行李,我当晚就搬到了店里。
打扫房间,归置行李。
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
师父这时,却把我从后院,叫到前面的店里。
只见他背着个背包。
看样子,居然是大晚上要出门?
师父对我交待。
说他白天沾了一身泥,是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。
那事儿还没办完。
他得出门三天,料理后事。
师父让我在铺子里看店。
等他办完事回来,就替我找回丢失的魂。
还交待我,每晚十一点,也就是子时。
要在店门口,挂起一盏青色的灯笼。
这里离殡仪馆很近,又是丧葬用品街。
所以到了晚上,进店里来的,不一定是人......
我吓了一跳:“你的意思是,可能会有阴物进店来?”
师父点头:“你只要挂上那盏灯笼,那些阴物看了,就不会进来买东西。”
他仔细交代完,最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。
已经是十点半了。
师父说来不及了,他得赶车。
便背着包离开,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。
黄泉街道,大部分的店,都只营业到晚上十点半。
少部分的店面,比如师父这个店,会营业到十二点。
我站在店门口,目光看出去。
整条街道都黑乎乎的。
没有了白天的热闹。
一到子时,我就按照师父的吩咐。
从柜台下摸出那盏青纱灯笼。
点燃,挂好。
朦胧昏暗的光线,洒在店门口。
刚挂完灯笼,回到柜台。
店门口就冒出个人来:“老板,你这里有蜡烛吗?我想买两根蜡烛。”
是个四十岁出头,黑胖黑胖的男人。
他站在店门口张望,没有直接进来。
我刚想说有。
话到嘴边就转了弯:“没有蜡烛。”
因为我发现,那个男人,是踮着脚尖的。
朦胧的灯光下,他没有影子......
这里离殡仪馆近。
那边的阴魂上路时,会经过这里。
有些阴魂比较有钱,就会进店里买东西。
我目前体质特殊,不适合跟它们做生意。
所以师父交待我。
遇到阴魂要买东西,一律说没有。
我说完,男人眼珠子缓缓转动着,打量店铺。
最后手一抬,指着我身后的货架:
“你身后,不就是蜡烛吗?我想买两根蜡烛。”
我有些头大,只能强行镇定:“这些蜡烛,被其他人订了。你去别的店铺买吧。”
男人的表情麻木而僵硬,声音慢吞吞的:
“其他店里,是假货,点不燃。
你这里的蜡烛,是真的。”
还有这个说法?
难怪这条街的其他店铺,没有阴魂光顾。
“真不行,这些蜡烛,已经卖给别人了。”我继续拒绝。
师父说过,只要挂上灯笼,阴物就知道,今晚不卖东西。
如果有阴物,讨价还价,非要买卖。
只要我这个店主人不松口。
不招呼它们进来。
它们就进不来。
“哦......”
男人被我拒绝,声音有些失望,但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他踮着脚尖,飘入黑暗的街道,嘴里还念叨:
“没有蜡烛,路上好黑。
好黑啊,什么都看不见......”
随着他离去,我松了口气。
看来,人死后,阴魂上路,需要走过一段很黑的路。
所以它们喜欢蜡烛。
而现在,白事用品的花样虽然多。
但只有老式的蜡烛,才能给阴魂照明。
正想着,我一抬头,却吓了一跳。
明明已经离开的哥们儿,居然又出现在门口。
“老板,有人找你买蜡烛,我带来了。”
他慢吞吞的说着,然后往旁边挪了挪。
在他身后,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大肚子女人,正幽幽的盯着我。
我心中一颤。
因为这个女人,也是踮着脚尖的。
不同的是,她的孕妇裙上全是血。
甚至还有血,正顺着双腿往下流。
我没吭声。
握了握拳头。
沉默了会儿,我道:“他是鬼,可他是个好鬼,还救过我的命。”
李阿姨眉头紧皱。
半晌,她叹气:“小周,非去不可吗?”
我点头;“如果不去,我以后都会良心不安。
阿姨,我知道自己还没学成本事。
但我非去不可!”
李阿姨没再阻止。
而是走到柜台后,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。
她把剪刀递给我:“这是一件法器,可以剪鬼。
但你是个普通人,每使用一次剪刀,就会伤一次气运。
不到万不得已,不要使用。”
我大喜,接过剪刀道谢。
李阿姨想了想,又去了店铺后面的房间。
没一会儿,她拿了一件衣服给我。
是那种古装的长袍。
黑纱制作的,比较透。
李阿姨道:“穿上这件衣服,可以盖住活人的阳气,伪装成阴物。
记住,那制药二厂,是个阴煞之地。
天亮之前,如果不能带着你朋友逃出来。
你们就会......永远被困在那儿。”
我心里一紧。
说不害怕是假的。
但我不能当一个懦夫。
“我知道了,阿姨,谢谢你。”
李阿姨似乎还想说什么。
但她张了张嘴,最终没说。
只冲我挥手,示意我可以走了。
我也不敢耽误,立刻收拾东西出发。
到制药二厂时,是晚上的十一点多。
周围黑乎乎的,没一个人。
“小哥?”我冲破旧的保安亭喊道。
保安亭没有响应。
我看向后面的厂房。
它如同蹲在黑暗中的怪物。
一眼看过去,就让我感到庞大、恐惧和压抑。
仿佛一靠近,就会被吞没。
我没犹豫。
翻过了制药二厂的铁栅栏。
穿过黑暗空旷的广场。
直接摸到了厂房门口。
我将李阿姨给我的衣服套在外面。
然后推开厂房的大门。
之前我查过制药二厂的信息。
对这里的结构,有大致了解。
药厂总共三层,外加一层地下室。
进去的一瞬间,我就感觉温度骤降。
冷,阴冷。
这地方果然阴气重。
周围异常安静,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。
灯光缓缓扫过一层。
往左有处大门,上面挂着牌子:食堂。
牌子已经锈迹斑斑。
以前这种老工厂,都是包吃包住。
通常,厂房旁边就是员工宿舍。
厂房一楼是食堂和仓库。
其余地方则是生产和办公区域。
保安小哥会在哪呢?
正想着,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怪声!
“砰、砰、砰!”
是从食堂里传来的。
那声音,好像是用刀在剁什么东西!
手电筒立刻摇过去。
只见食堂大门半掩着。
门后是一片黑暗。
那声音没有停,一下一下的,像是砸在我的心脏上。
“叶烛?”我轻声开口。
食堂里的声音突然停了。
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。
我心脏突突直跳。
下一秒,食堂响起了‘哒、哒、哒’的脚步声。
声音朝着门口走来。
我心里一惊,后退几步。
右手伸进裤兜,握紧了剪刀。
与此同时,食堂的门,嘎吱一声,缓缓打开。
一颗人头从黑暗中伸出来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。
是个男人的头。
带着厨师帽,但帽子上沾满了粘稠的血。
男人的眼珠子是灰白色的,没有瞳孔。
是只厉鬼!
男人盯着我,问:“新员工?”
我身上穿着李阿姨的衣服。
看来是把我当同类了。
我稍微放松了一些:“对,新员工。”
男人拖着嗓子:“食堂要1点才开放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人头于是缩回了黑暗中。
我松了口气。
但下一秒,人头又猛地探出来。
他缓缓歪了下头,直勾勾盯着我:“你怎么没带工牌?”
工牌?
我也算是练出来了。
撒谎面不改色:“落在了工位上,我这就去拿。”
男人不说话了,眼珠子依旧盯着我。
似乎在判断什么。
我只觉得头皮发麻,后背直冒冷气。
随时准备拔出剪刀。
这时,他又开口了:“你怎么不去拿工牌。”
妈的!
心里暗骂一声。
我嘴上应道:“去,这就去。”
我不得不往二楼走。
整个过程中。
男人的头一直探出门外。
视线跟着我移动。
那种阴冷恐怖的注视感,让人浑身发毛。
我硬着头皮上二楼。
一直到楼梯拐角处。
那恐怖的注视感才消失。
我背靠着墙,紧张的喘息,额头一层冷汗。
事到如今,只能继续上了。
我稍微平复了心脏,鼓起勇气摸到二楼。
手电筒扫过二楼的空间。
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。
不是说发生过火灾吗?
二楼应该是一片废墟。
可现在,我眼前是个完整的工厂。
一条条流水线,均匀的分布着。
机器甚至还在运转。
但这里没有一个人......
不对!有人!
当我走到第六条流水线时。
一道道人影出现在我眼中。
男女都有。
他们浑身散发着黑气,面无表情的站在工位上。
手里快速动作着。
我的手电筒打过去时,他们停下手里的动作,齐刷刷看向我。
我吓了一跳。
万幸的是,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,对我似乎没兴趣。
又开始专注自己手里的活。
他们的眼睛和活人差不多。
应该不是厉鬼,没什么能力。
原来,这些死在工厂里的人。
依然在工作。
这是一个鬼工厂。
保安小哥,进来做什么呢?
我不敢再惊动他们,猫手猫脚,继续往前走。
整个二楼,充斥着阴冷的雾气。
工厂里的机械,在黑暗中运转着。
发出咔嚓、咔嚓的响动。
时不时,可以看到流水线上,有‘人’在干活。
他们很规矩。
看见我后,也只是看一眼。
似乎不能离开自己的工位。
很快,我就将二层厂房,摸了大半。
没发现保安小哥。
就在我打算摸去三楼时,旁边的厕所里,突然传出动静。
先是水声。
哗啦哗啦。
紧接着是脚步声。
一个矮胖矮胖,穿着工装服,戴着工装帽的男人。
从厕所里走了出来。
他的眼睛是灰白色的。
男人看见我,脸上就浮现怒色:“你在这里干什么!”
我......
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。
不敢乱说话。
男人怒气冲冲,大步走到我跟前:“你是哪条线的!”
哪条线?
看样子,他和食堂的男人一样。
把我当成厂里员工了。
我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的流水线。
选了一条‘人’最少的。
“9号线。”我回答。
男人阴森森道:“入职的时候,有没有培训过你。
离开工位前,必须向领导打报告。
私自离开,就要接受惩罚。”
他说完,双手突然往我肩上一搭。
一股阴冷之气,猛地从我双肩灌入。
瞬间,我整个人动弹不得。
像是被冻僵了一样。
我恐惧极了。
因为这时,我根本拔不出剪刀。
而男人则用手抓住我的衣领,开始将我往前流水线拖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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