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足足跪了三日才被放出祠堂。
出来时,遍体鳞伤。
拖着这样一副不堪的身子,我特意去了裴渡养伤的医馆。
大夫替我问诊时,裴渡恰好从里间出来。
看见我,他坚毅俊朗的脸庞浮现出惊讶。
“姑娘,你这是怎么了?”
我不说话,只是默默哭泣。
身旁的大夫好心答他:“这姑娘身上旧疾颇多,被鞭子打伤后又没有得到医治,背上怕是要留疤!”
听到这话,裴渡愧疚极了。
“是那日姑娘救我留下的伤吗?
姑娘若是不嫌弃,裴某可以...”我知道他的意思。
世道对女子总是挑剔,像我这样留了疤痕的,未来难找婆家。
他想负责,我却不敢。
他早晚都会是镇国公府的嫡子,反观我爹不过区区五品小吏,是怎么也攀不上这根高枝的。
我止住哭泣,望着他:“和裴公子无关,这是我爹爹打的。”
裴渡拧起眉头:“亲生骨肉,怎么能下如此狠手。”
然后他想到什么,迟疑开口:“莫不是你嫡姐?”
我拿起帕子哭泣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此时,冯玉婉突然带着一群丫鬟小厮闯进来。
她指着我和裴渡,笑得放肆,像是发现了什么好戏。
“我就说为何你不在府上,原来是来私会情郎了?”
“把他们给我捆起来!”
冯玉婉一声令下,我和裴渡就被丫鬟小厮团团围住,捆成粽子带回府。
这是我和裴渡被关在柴房的第二天。
按冯玉婉的意思,是要把我和裴渡一起浸猪笼。
我爹还在犹豫,毕竟我高低也是他的女儿,送出去给长官做妾或许还能得点好处。
至于裴渡,必须死。
早在被抓的第一日,裴渡就被我爹抽得伤痕累累,吐血不止。
如今,他面色青白,奄奄一息,被牢牢捆着坐在我对面。
我的手腕也被麻绳磨得青紫,嘴唇干涸。
算起来,跪祠堂到今日,我统共也才吃了一顿饱饭。
此时,裴渡阴沉着脸,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戾气。
“你嫡母和嫡姐辱我,你父亲欲杀我。
今日之仇,他日我必会讨回。”
我看着他,眼含热泪。
他却以为我是被吓到了,忙安慰我:“你的大恩我永远记得,我会护着你。”
谁知,我开口,却并不是求情。
而是附和着裴渡:“若有朝一日你能把我爹娘嫡姐扳倒,也算是报答我的恩情了。”
他和我对视,我们的眼中同样闪烁着仇恨的光芒。
至此,这一世,我和裴渡终于彻彻底底的站在同一个战线。
恰在此时,柴房的门大开。
何氏和冯玉婉一同进来。
冯玉婉眼睛红红的,仿佛才哭过。
看见我和裴渡,她的眼睛又红了。
“娘,我不嫁安南王!”
她指着我:“让冯萍萍去!”
这一刻,我知道,我和裴渡的机会终于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