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云妮呆滞地坐在花园里。
林之蔓找过来,笑容嫣然。
“阮云妮同志会弹什么曲子?”她语气友好地发问。
阮云妮一板一眼地回答:“部队里不教钢琴。”
林之蔓噗嗤乐了,好像在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:“你不会连五线谱都不认识吧?那虞钧颐弹琴给你听时,岂不是对牛弹琴……哦抱歉,我用词不当。”
阮云妮淡淡瞥她一眼:“不用掩饰你的敌意,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
星星用裙摆兜了许多小花,欢天喜地跑过来:“妈妈,送给你!”
林之蔓自作主张地接过来,和颜悦色道:“谢谢宝宝呀,这花好香好香。”
星星愣住了。
林之蔓压根就不在乎星星有什么想法,单纯把她当成撮合自己跟虞钧颐的小工具。
此刻当着星星的面,林之蔓毫不掩饰自己对阮云妮的轻蔑。
“你肩上挂的是一毛二?不错啊,年纪轻轻,还是个女的,已经是中尉了,不过你的本事也就这点了。
钢琴你会弹吗?艺术品你会鉴赏吗?文学著作你读过几本?国外你去过吗……都不会,都没有,阮云妮,你就算再奋斗一百年,也洗不掉身上的土包子味。
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,抓紧离开虞钧颐,别幻想他会真的爱你,他的世界你永远高攀不起……”
阮云妮冷笑一声:“懂些风花雪月的东西,你很引以为豪?林之蔓,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岁月静好?那还因为有我这种人替你负重前行。”
林之蔓漂亮的脸有些狰狞:“放屁,我用得着靠你?我靠我爹就够了,知道他是谁吗?信不信我让他把你一撸到底……”
星星突然响亮地喊了声“爸爸”。
林之蔓立刻换上柔媚温润的表情,笑意盈盈地看向他:“钧颐,我正在跟阮云妮聊天,好久不见了,我好想她的。”
虞钧颐手插在兜里,故作深沉地看着远方,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支开林之蔓和星星,然后跟阮云妮独处。
谁都没想到星星的会大声说:“林之蔓是坏女人!我摘给妈妈的花全被她抢走了!她还说妈妈是土包子!”
林之蔓惊愕万分,急得想去捂星星的嘴。
星星泥鳅般滑不溜手,跳到长椅上提高嗓门:“她还说要让她爸爸,欺负我妈妈,把妈妈的工作搞黄,让妈妈变成穷光蛋,连买馒头的钱都没有……”
星星的添油加醋让阮云妮噗嗤笑出声,既愉快又感动,她想她终于长大了,学会了坚定维护爱自己的人。
林之蔓慌张找补:“童言无忌,童言无忌……”
星星指着她的鼻子说:“坏女人!你给我买玩具逼我喊你‘妈妈’,你不过是想做我爸爸的老婆,你对妈妈很坏,假装对我很好,所有人都知道!”
虞钧颐的脸色越发黑了。
他忽然意识到,孩童都知道的事,一直以来被他忽略了。
今天星星大声说出来了,以前星星沉默时,阮云妮又明里暗里受了林之蔓多少气?
林之蔓此刻装得泪水涟涟,求助般看向虞钧颐:“钧颐,星星好像误会我了。”
虞钧颐的回应是指着大门,言简意赅的一个字:“滚。”
林之蔓惊呆了,她模样愈发梨花带雨:“半小时前我们还在弹钢琴啊,你怎么突然……”
“半小时前我是蠢货,现在我清醒了。”虞钧颐拖着林之蔓的胳膊,强行把她拽到门外。
林之蔓看到了虞钧颐眼中的决然,她急得要死,泪水糊满狰狞漂亮的脸。
她从未这样形象全无过,她几乎想跪下求虞钧颐回心转意。
“你忘了我们在你的书房里有多快乐吗?我们四手联弹,谈天说地,你说我是你的Soulmate,阮云妮能给你这种感觉吗……”
虞钧颐惊慌地看一眼阮云妮,害怕被她听见,然后转头恶狠狠威胁林之蔓。
“别说了,你不知道你父亲正被纪委调查吗?我正好有几份证据可以提交……”
林之蔓活像见了鬼,美丽的外表彻底被撕裂,只剩下恐惧和迷茫。
很快她像个疯子一样抱头大叫:“不对!不可能!我爸爸不能倒!”
虞钧颐已经关上大门,直奔阮云妮而去。
他内心想的全是如何挽回她。